李瑟道:「什么?居然有这等事?」想起前几日见他,师叔那时可是精神矍 铄,宛如四十许人的样子,好好的怎么会就病了?师叔修为又那么深厚,绝无道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理突然染病的。不过道衍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,天命难违,难道出了什么意外? 李瑟想到这里,忧心如焚,当下便携古香君同去庆寿寺。 永乐皇帝朱棣御朝,几日未见资善大夫,太子少师姚广孝,不禁浑身都不舒 服。虽知少师姚广孝因病请了几日假,可是他十几年犹如一日朝来晚去,已是见 惯了的,如今才数日不见,就觉少了脊梁骨一样,参与政事也是提不起精神。 朱棣对群臣道:「少师几日未见来朝,以行,你曾去探看过,不知少师病情 如何?你要如实禀告,朕虽老了,可并不糊涂,朕有不祥的预感,派去的几个太 监,回来都支支吾吾,不敢说实话。你是朕的爱臣,下朝后再去探看,若有什么 事情,只管回来直说,如有什么需要,只管吩咐下人办理就是,务必要让少师安 好才是。」 杨士奇(字以行)扫了杨荣和解缙一眼,突地跪下,道:「臣等昨夜已是探 望过少师了,陛下明烛万里,少师确实病入膏肓,三日未曾进食了。他想见陛下 一面,可惜不能下榻,所以……所以请皇上移驾……」 朱棣霍地站起,白须颤动,双手也是颤抖不已。群臣跪下喊道:「请皇上保 重龙体!」 自古就有规矩,皇帝除非见大臣最后一面,方才可以探看病中的大臣,一经 探看之后,大臣就算病好,也必须得死,因此道衍说出想见皇帝一面的话,其含 义不问可知,再说臣子逾规请见皇上,若非命在旦夕,岂会如此? 朱棣尽量平静下来,用颤抖的声音道:「移驾庆寿寺!」朱棣百战得国,威 武赫赫,此时居然大是失态,可见道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。 朱棣从一个王爷到如今的九五之尊,道衍出力最大,他不仅出谋划策,还举 荐良才,练兵训武,安抚百姓,运筹帷幄,堪比张良。 朱棣一登基,便封道衍为太子少师,亲自呼少师而不名,宠荣终身,在中国 的历史上都是异数。不过在诡秘凶恶的朝廷争斗中,道衍的殊遇和他渊博的知识, 睿智的谈吐,论证严密的佛理分不开的,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道心。 朱棣四十岁得国,慢慢地变老,又加上后宫里许多美丽妃子在床榻上吸着他 的阳气,耗费他的精力,和时光的毒手一样,把他压榨成了一颗空心的老核桃。 如今快六十岁的皇上除了怕如狼似虎的娇美的妃子们,就是怕死,虽然他外表还 是那么勇武干练,但骨子里却是怕死怕得要命。像所有在富贵奢华的境遇里度过 了大半生的人一样,总会有点长生不老的奇想。朱棣虽是靠拚搏性命才得来皇位 的勇武皇帝,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,身心都很懦弱,而道衍恰恰是他的精神支柱。 朱棣需要什么,道衍清楚的很,他向皇上进过房中术。一些儒臣仰慕姚广孝 的学问,钦佩和惧怕他的道术,可仍对他进献房中术颇有微词。虽然他们为对付 姬妾,卧房里并不缺少海马狗肾之类的物什,也喜欢姚少师随手写下的几个行之 有效的方子,但跟皇帝谈论闺房之乐,他们总以为是不合适的。 道衍的智慧之高深,道行之莫测,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,因此道衍的行为, 许多大臣是理解不了的,都认定他是一个弄臣,敷衍皇上求得荣耀,当然,其中 更多的是为了利益。想迫害他的大臣,当时汉、赵两王权势倾天,在宫中和朝廷 多布内线,以收罗消息。汉王早有九五之意,在靖难之变时,他率兵冲杀在前, 因此天下武将多与汉王交好,势力很大。 朱棣答应过要立汉王为太子,后来变卦,就是因为道衍反对的结果,所以汉 王想尽办法欲除了道衍而后快。 还有一些在山林苦修的和尚,也诟詈道衍在富贵荣华中还有脸面侈言佛理。 这里来自两种人,一是来自势利小人的嫉妒,他们不愿意看见过着好日子的人; 一是来自被极端的信念束缚的和尚们的执拗,他们以为只有在苦寒的境遇中得道, 不知在万丈红尘里修得的真身更令佛陀欣慰。他们才不管道衍持戒的严谨,修下 了天大的功德。功德不仅来自他对皇上的劝诫,也来自他为无数的黎庶指点过迷 津,为无数百姓安乐的生活出过多少力。 如果想迫害一个人,那么谣言就是最好的武器了,道衍偷藏女人在寺庙里的 事情传遍了京师,最后连朱棣都听到了传闻,在召见道衍时笑眯眯地查问,道衍 倒真没有一点点的惊慌,少师毕竟是有道的高僧,敛神道:「老衲的德行就像村 妇即将织就的白绢,在最后的关头,用没有洗净的脏手去点染的道理。何况我早 已修为到了不动心的境界,即便有了魔念,以我的年岁,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!」 朱棣像所有喜欢一尘不染的圣人,又巴不得圣人做两件伤风败俗的事情的人 一样,盼望着他的圣僧真有这样的风流事,但他知道这个不动心,一心要成佛的 少师的道行,因为已经有好几趟,他让臣子引着美貌可人的女子,在半夜到姚广 孝的禅房里去,指望引动精通房中术的老和尚的凡心,却从没有成功过。 朱棣不由叹道:「是啊!是啊!这桩子事也无甚乐趣,朕也感到厌烦了,少 师比我年长二十多岁,更没有道理动心了。」皇上摇着头叹息道。 道衍说道:「就是这样,臣在知慕少艾之前就剃掉了头皮上的黄毛。我实际 上什么都不知道,酒没有喝一口,经文上说它是穿肠的毒药,我不相信;肉未曾 吃一块,如果不是口腹的美味,为什么那么多人甘冒屠羊宰狗,杀生堕业的大不 韪。色是指女人,观世音菩萨就是美女,她在马郎滩头施舍度人,那些男人一夜 工夫就听从了佛法,可见男女的交合是美妙的事情,当然,这也不是我这个童男 子所能知道的。」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,道衍越发受皇帝的宠信,渐渐地,再没有人敢直接加害 道衍了。但道衍年纪越来越大了,他们明白,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,不过他们 还是没想到事情来的这样快。 当六十多岁的朱棣皇帝来到道衍的禅房时,见病榻上的道衍眉塌目陷,面容 枯槁,须发皆白,闭着双目,一副没有生气的样子,想起初见他时貌似猛虎,气 宇轩昂,一团英气,如大罗神仙降世一般的模样,朱棣不觉慨叹,长叹了一口气。 道衍听见声响,睁眼见皇帝亲自驾临,连忙起身,朱棣抢步向前把他扶住。 道衍在榻上道:「贫僧何德何能,敢劳皇上的金身大驾,罪过,罪过啊!」 朱棣听见道衍二十年来第一次不再称臣,而是以僧自居,知道他们的尘缘到 了尽头了,叹道:「昔年你劝我起兵,说了一副对联:」天寒地冻,水无一点不 成冰;国乱民忧,王不出头谁作主。『我至今都还记得。如今我皇位已经做了快 二十年,你却要离开了吗?「 道衍叹道: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,日月轮流,转眼已是八十余年,我这副皮 囊在人间已是沾染了太多的灰尘。我知大限已到,过几日恐怕就要离开这红尘世 界了,和皇上相识一场,这最后一面,还是要见的。皇上有什么话要说,请尽管 说吧!和尚微薄之力,能够知道的,会尽力助皇上最后一次的。」 朱棣愀然不乐,默然良久,才道:「如今天下初定,百姓安居乐业,刚过上 好日子,可仍是百业待举,不知少师有何良策,能使万民乐业,国家富强呢?」 姚广孝心知这些不过是些题外话,微微一笑,仍是认真答道:「陛下,贫僧 乃化外之人,贪恋红尘若干年,只为天下苍生谋福,蒙陛下言听计从,内心真是 感激涕零。今天又蒙陛下驾临敝寺,不耻下问,贫僧也不能不尽点忠心。以贫僧 愚见,陛下若想使国势昌盛,仍然首要在内修政治,外整军旅,与民休息,保护 农桑。对于元人余孽呢!应予彻底打击,以肃边患。招抚百姓,安顿流亡,薄徭 轻赋,如此何愁民之不富,国之不强呢!不过陛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,一切仍是 以稳为上。」 朱棣道:「少师高论,不过眼下北平破旧,社会紊乱,元人余孽入侵,盗贼 蜂起,你我君臣苦心经营十多年,奈何北平离京师太远,物质匮乏,人丁不旺, 经济仍是不见起色,敌人仍是不断骚扰,这样下去,朝廷多受钳制,不知少师可 有良策?」 道衍深吸了一口气,不慌不忙,一字一顿地说道:「迁都!如今开凿运河, 北上调集物资已不甚难,迁天下富户去北平正是时候。三年之内,务农者免粮, 经商者免税,缺钱者贷钱,使城市繁荣起来。第二,还要大量招兵,修复万里长 城,修复烽火台和驿站。第三,要设立特别的衙门,使其专此责,处置此事。」 朱棣吸了一口冷气,道:「迁都?」道衍「嗯」了一声,朱棣沉默良久,然 后霍然站起,道:「那么敢问少师,我们大明的陵地应该选在何处呢?」 道衍道:「我曾陪陛下去过北平的黄土山那个地方,风水先生和金忠等人也 都说好。我看黄土山明堂广大,藏风聚气,可以埋葬皇上的万子重孙。」 朱棣听了高兴异常,道:「少师使朕顿开茅塞,如拨云翳而见青天啊!少师 真乃上天赐给朕的珍宝。」朱棣高兴的手舞足蹈,像个小孩子似的搓手不已。 以后他果然把陵地定在了黄土山,改山名为天寿山,破土选陵。他却不知道 衍说的是句隐语,意思是到万历皇帝的孙子崇祯,明朝就要灭亡了,不过这是后 话了。 过了一会儿,朱棣清醒过来的时候,见道衍微闭双目,似乎睡着了一般,心 知所剩的时间不多了,再要不问关键的问题,恐怕就再没机会了,当下轻唤道: 「少师,敢问您也参悟不了生死吗?朕还有多久的寿命?」 道衍闭目道:「死并不是特别可怕,肉身如同火宅一般,死就是拔宅飞升, 参加到新的轮回中去。这有什么不好呢?」 朱棣又问:「那朕下一辈子能继续做皇上吗?」 道衍道:「做鱼有做鱼的乐趣,做飞鸟有做飞鸟的乐趣,世世代代做皇上, 并无趣味啊!」 朱棣想了一想,想起批阅奏章,处理繁多复杂的事情,还要提防臣子,真是 没什么趣味,尽管有许多好处,但要几生几世总当,真是厌倦。虽然觉得不做皇 上有些遗憾,但姚广孝的话也大有道理,便不再问了。 朱棣见道衍精神越发困顿,就道:「少师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吗?说给朕知, 朕能办到的,定不负所托。」 道衍睁开浑浊的双眼,道:「陛下记得方孝孺之事吗?」 朱棣作声不得,良久才道:「少师请说,少师的临别心事,朕还不会答应吗? 朕辜负了你一次,这次定不会违背,君无戏言,你说吧!」 原来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,举事大举南犯时,留道衍辅佐世子,就是现在的 太子朱高炽,居守北平。道衍送燕王出郊,跪下说道:「臣有密事相托。」燕王 问是何事? 道衍道:「南朝有文学博士方孝孺,素有学行,倘殿下武成入京,万不可杀 此人。若杀了他,天下读书种子,从此断绝了。」 燕王点头答应了,记在心里,打进京师之后,大索罪人,虽列方孝孺为首犯, 私心里很想保全,迫他降服,便召他的门徒廖镛、廖铭等人,入狱相劝。 方孝孺怒叱道:「小子侍我数年,难道还不知大义吗?」廖镛等返报燕王, 燕王也不以为意。 不久之后,燕王要草拟即位诏,廷臣举荐方孝孺,乃复令出狱。方孝孺仍缞 绖登陛,悲恸不已。 燕王下殿降座慰问道:「先生不要自苦!朕欲效仿周公辅成王呢!」 方孝孺答道:「成王何在?」 燕王道:「他自焚死了。」 方孝孺又道:「何不立成王子?」 燕王道:「国赖长君,不利冲人。」 方孝孺道:「何不立成王弟?」 燕王语塞,无可置词,勉强说道:「此朕家事,先生不必与闻。」 方孝孺还想再说,燕王已顾令左右,递与纸笔,又婉语道:「先生为一代儒 宗,今日即位颁诏,烦先生起草,幸勿再辞!」 方孝孺投笔于地,且哭且骂道:「要杀便杀,诏不可草。」 燕王也不觉气愤,便道:「你何能遽死?即便你不怕死,难道不顾念九族吗?」 方孝孺厉声道:「便灭我十族,我也不怕。」说到这里,拾笔大书四字,掷 予燕王道:「这便是你的草诏。」 燕王不瞧犹可,瞧着纸上,乃是「燕贼篡位」四字,触目惊心,不由大怒道: 「你敢呼我为贼吗?」喝令左右用刀抉方孝孺口,直至耳旁,再驱使到狱中。下 令收方孝孺九族,并及朋友门生作为十族,每收一人,便给方孝孺看。方孝孺毫 不一顾,于是一律杀死最后将方孝孺牵出聚宝门外,加以极刑。方孝孺慷慨就戮, 赋绝命词道:「天降乱离兮,孰知其由?奸臣得计兮,谋国用犹。忠臣发愤兮, 血泪交流。以此殉君兮,抑又何求?呜呼哀哉!庶不我尤。」 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,也被逮就戮,与方孝孺同死于聚宝门外。临刑时,方 孝孺对他泪下,方孝友口占一诗道:「阿兄何必泪潸潸,取义成仁在此间。华表 柱头千载后,旅魂依旧到家山。」这就是成语难兄难弟的来历。 方孝孺妻郑氏,及二子中宪、中愈,皆自刭。二女年未及笄,被逮过淮河, 俱投河溺死。宗族亲友及门下士连坐被诛,共八百七十三人,廖镛、廖铭等俱坐 死。 道衍提起往事,见逼得朱棣亲口答允他了,当下勉力坐起。朱棣见了,惊道: 「少师但有心事,说出来就是,不必如此!」 道衍咳道:「陛下,和尚最后求您一事,请您下令宽恕建文帝主录僧,令他 们自由吧!」 道衍的话一出口,朱棣一下作声不得,抚须沉思起来。 道衍说的事大有来历,朱棣打败了侄子建文帝朱允炆,攻进京师应天。建文 帝朱允炆听闻之后,便欲拔刀自尽。少监王钺在侧,忙跪下道:「陛下不可轻生, 从前高皇帝升遐时,曾有一箧,付与掌宫太监,并遗嘱道:」子孙若有大难,可 开箧一视,自有方法。『「 程济插口道:「箧在何处?」 王钺道:「藏在奉先殿左侧。」 左右闻了此言,都说大难已到,快取遗箧开视。建文帝忙命王钺取箧,一会 儿,有四个太监扛一红箧入殿,这箧很沉重,四围都用铁皮包裹,连锁心内也灌 生铁。 王钺取了铁锥,将箧敲开,大家注视箧中,都以为有什么秘缄可以退敌。谁 知箧中藏着度牒三张,—名应文,一名应能,一名应贤,连袈裟僧帽僧鞋等物无 不具备,并有薙刀一柄,白银十锭,朱书一纸,纸中写着:「允炆从鬼门出,余 人从水关御沟出行,薄暮可会集神乐观西房。」 建文帝叹息道:「命该如此,还有什么可说的?」 程济取出薙刀,与建文祝发。吴王教授杨应能,因名符度牒,与建文帝一起 落发。 监察御史叶希贤道:「臣名希贤,宜以应贤度牒属臣。」也剃了头发。 三人脱了衣冠,披着袈裟,藏好度牒,整备出走,一面命令纵火焚宫。顿时 火光熊熊,把金碧辉煌的大内尽行毁去。皇后马氏,投火自尽,妃嫔等除出走外, 多半焚死。 建文帝痛哭一场,便欲动身。在殿尚有五六十人,都伏地大恸,愿随出亡。 建文帝道:「人多不便出走,你们各请自便。」 鬼门在太平门内,系内城一矮扉,仅容一人出入,外通水道。建文帝伛偻先 出,其余几人也鱼贯出门。门外适有小舟待着,舟中有一道装老人招呼建文帝乘 舟,并叩首口称万岁。 建文帝问他姓名,他道:「姓王名升,就是神乐观住持。昨夜梦见高皇帝命 臣来此,所以舣舟守候。」 帝与九人登舟,舟随风驶,历时已至神乐观,由王升导入观中。时已薄暮, 俄见杨应能、叶希贤等十三人同至,共计得二十二人。 建文帝道:「我已为僧,此后应以师弟相称,不必行君臣礼了。」诸臣涕泣 应诺。 廖平道:「大家随师出走,原是一片诚心,但随行不必多人,更不可多人, 就其中无家室牵累,并有膂力可以护卫者,方可随师左右,至多不过五人,余俱 遥为应援,可好么?」 建文帝点头称是。于是席地环坐,由王升呈进夜膳,草草食毕。约定杨应能、 叶希贤、程济三人,陪伴在建文帝身边。应能、希贤称比邱,济称道人,郭节、 宋和、赵天泰、牛景先、王之臣数人,往来道路,给衣运食。彼等俱隐姓埋名, 改号称呼。余十数人分住各处。建文帝又与诸人计议道:「我留此不便,不如远 去滇南,依西平侯沐晟。」 史彬道:「大家人太多了,敌人耳目众多,而且不知动向,倘或有人告密, 反生滋害,不如往来天下,东西南北,皆可为家,何必定去云南?」 建文帝觉得大有道理,是夜便寄宿馆中。天将晓,建文帝足痛不能行走,便 由史彬、牛景先二人,步至中河桥,觅舟往载。 正好有一艇到来,船夫是吴江人,与史彬同籍。史彬和他相识,问明来意, 才知是史彬家人差遣来探消息的。史彬大喜,回去报告建文帝,建文帝便到了史 彬家,同行为叶、杨、程、牛、冯、宋、史七人,其余的都告别各自回家,只是 订了后会之期。建文帝在史彬家,居室西偏曰清远轩,建文帝改名水月观,亲笔 用篆文书写。 等到燕王即位,削夺逃亡诸臣官衔,并命礼部行文,追缴先时诰敕。苏州府 遣吴江邑丞巩德,到史彬家索取诰敕等件,史彬和他相见,巩德道:「建文皇帝 听说在你家,是否属实?」 史彬惊道:「这是没有的事!」巩德不信而去。 建文帝闻着此信,知道难再住了,于是与杨、叶两比邱,及程道人,别了史 彬,不知去向。 建文帝好文章,善作诗歌,曾经过贵州,题诗壁间,留有二律云:风尘一夕 忽南侵,天命潜移四海心。 凤返丹山红日远,龙归沧海碧云深。 紫微有象星还拱,玉漏无声水自沈。 遥想禁城今夜月,六宫犹望翠华临。 阅罢楞严磬懒敲,笑看黄屋寄团瓢。 南来瘴岭千层迥,北望天门万里遥。 款段久忘飞凤辇,袈裟新换衮龙袍。 百官此日知何处,唯有群乌早晚朝。 朱棣知晓建文帝当了和尚,便命给事中胡潆等人专管此事,寻遍天下,在和 尚中物色建文帝,久之不得,都已经十余年了。 道衍见朱棣想了良久仍是犹豫不决,就又道:「相传先帝高皇帝襄助他,陛 下何必赶尽杀绝,日后在地下怎么见先帝?」 朱棣听了,震惊不已,咬牙道:「好,明日我就下令宽恕天下所有和尚!」'